嘉有丽人｜陈书：清代女画家第一人

陈书

嘉禾欲续贤媛传

不愧当年画荻人

“她的画作，受到乾隆皇帝的极度青睐，仅清皇室的书画专著《石渠宝笈》和《秘殿珠林》中就著录了她二十四件入藏宫中之作，她成为历史上被皇家收藏画作最多的女画家。”从事明清女性绘画史和清代宫廷绘画史研究的故宫博物院研究馆员李湜在她的著作《世代公卿闺阁独秀——女画家陈书与钱氏家族》中，开篇便如是说。

纵观中国美术史，是个女画家缺席的历史。陈书是极少能够载入史册的古代女画家。

陈书（1660-1736），字南楼，号上元弟子，晚年号南楼老人，秀水（今嘉兴）人，南宋宰相陈康伯后裔、太学士陈尧勋之女，家学深厚。

陈尧勋是“太学生，以善行著于乡所，貤赠翰林院侍讲学士”。陈家当时不上富贵之家，但她的父亲学养深厚，藏品丰富。陈书自幼便“沉静寡言笑”，聪颖好学，展露出极好的绘画天赋，久居闺阁，吟诗作赋，习文弄画，又能从家族藏品中摹习，深受熏陶。

据钱陈群《香树斋文集》中记载，陈书“曾就外王父(陈书父)斋中见壁间名绘，取纸笔仿之，无不神肖”，但当时她的母亲怕这样会有损其闺仪，故“怒而挞焉”。有一天母亲梦神语曰：“我昨遣汝女笔，他日当以翰墨名天下，汝何得禁之？”自此，家里延师授经，受到了良好的绘画教育，“岁余便通晓大义”。

陈书画山水、花鸟、人物各具神采，工笔、写意、重彩、水墨各具特色，被誉为“清代女画家第一人”。

墨荷图 陈书

陈书的书画创作中，传世最多的是花鸟画。华东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副研究员丁小明在《秀水画派锦集》中说，“陈书绘画涉及范围甚广，她于’山水、人物、花树、翎毛各擅所长’，堪称中国绘画史上少有的全能型女画家。”陈书花鸟画的成就最高，师法自然的同时，注重承袭传统。她在笔墨风格上兼具工笔和写意的不同面貌，她的工笔细描笔致精细，设色清丽，水墨写意则率意洒脱。“写意花鸟专仿明代画家陈淳，构图简单明了，用笔潇洒利落，深得陈淳’一花半叶，淡墨欹毫，自有疏斜历乱之致’的笔墨之意。”

汤漱玉《玉台画史》中曾记录钱陈群在陈书扇页上的一段文字，“太夫人性耽绘事……谓余曰：’此黄荃、赵昌辈能事也，吾不耐为此，如舟次狭小何。’”陈书自言不喜黄荃、赵昌的画风，对陈淳却多有推崇，也有性情方面的原因。

清代书画评论家秦祖永曾评价：“南楼老人陈书，花鸟草虫，风神遒逸，机趣天然，极其雅秀。余昔见画册十二帧，系写各种花草。用笔用墨深得古人三昧，颇无脂粉之习。”

陈书画史留名的关键，与乾隆皇帝的赏识分不开。陈书长子钱陈群多次将其各类绘画作品搜集、整理、编订后呈送给喜欢书画的乾隆皇帝赏鉴。乾隆时期宫中收藏女画家作品59件，陈书就占了24件，其中11件有乾隆御题。

陈书在历史上不仅以画闻名，其教子成才也流传后世。陈书二十余岁以继室身份嫁给海盐人钱纶光为妻。

当时，家道中落，三餐不继，陈书一边纺纱、卖画度日，因贫请不起老师，儿子的启蒙教育也由陈书担当，她对三个儿子因材施教，“口授章句大义”。每到夜晚，三个儿子在楼上挑灯夜读，她就在楼下借着微弱的余辉纺织。为了让孩子专心读书，她还命人将楼梯去掉，一日三餐都用绳索吊上去。钱陈群在康熙六十年考中进士，后来成为乾隆近臣，受其教导的不仅有三个儿子钱陈群、钱峰、钱界，还有孙儿钱汝诚、侄曾孙钱载等，其中钱陈群、钱汝诚、钱载都成为翰林院学士，朝廷重臣。

钱陈群为了纪念母亲，请海宁画家郑玙绘《夜纺授经图》，自题诗：母兮儿饥，终朝诵读，不可以为粟。母兮儿寒，终夜咿咿，不可以为衣 ……

乾隆得知此事，“慈孝之意恻然动人”，向钱陈群索图观看，并在图首题了两首诗：

篝灯课读澹安贫，

义纺经锄忘苦辛。

家学白阳谙绘事，

成图底事待他人。

五鼎儿诚慰母贫，

吟诗不觉鼻含辛。

嘉禾欲续贤媛传，

不愧当年画荻人。

如今，你如果去梅湾街清芬堂，还能看到此图拓本，不仅有乾隆御题，还有陈元龙、张廷玉、张照、刘统勋、沈德潜等十五位名臣公卿题诗。

历史上对陈书绘画才能的记述大概始于清代张庚《国朝画征录》。张庚是清代著名画家，以山水画见长。她也是陈书内侄。从小被陈书丈夫钱纶光收养于家中，与他们的儿子钱陈群一起读私塾，也与其侄曾孙钱载一起跟随她学画，受陈书直接教导和画学熏陶。钱载，嘉年间“秀水诗派”代表诗人，书画家，官至二品，曾做过《四库全书》总纂。

由陈书开始，钱氏家族出现了大批书画家，从而形成了一个画派，正如丁小明所述，“陈书入嫁钱氏，不但给钱氏家族带来艺文新内容，而且亲手培养钱氏一批绘画人才，从而躹就钱氏艺文的近二百年画笔烟云。”

而花鸟画则是他们最主要的画种，陈书清雅秀逸的人文气息规定了钱氏绘画的审美基调。这个中国史上唯一由女性领衔的家族型画派，参与创作的人员多是仕途之人，有多方面的文化修养，在诗文上成就更高，不少人是“秀水诗派”代表诗人。李湜发现，“他们很少有人像职业画家那样以画维生……在他们的作品中呈现较高的文化素养和文人的淡泊情怀。”

文字来源：读嘉

往期回顾

01王会悟：中国共产党诞生的唯一女性见证人

02 王婉青：创立嘉兴实验小学, 为嘉兴的女子教育开辟先河

03 薛素素：“飞马挟弹”，传奇一生

04 张琴秋：红军唯一的女将领

05蒋华：掩护钱学森回国，发起并创立比利时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

06 缅怀已故嘉兴籍院士钱正英：见证中国水利事业大发展的女院士

07沈天慧 ： 因国家需要三次转变研究领域的女院士

08苏小小 ： 子城遗址公园“怀苏亭”，怀念的就是她

09沈性仁：比肩林徽因的才女，第一个翻译《人类简史》的女翻译家

10朱淑真：与李清照合称“词坛双璧” 断肠词中断肠人

11金学曙：首届“全国三八红旗手”的杰出代表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